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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去啦

【何尚】抗疫必胜(上)(补)

【谨以此篇,献给所有医护工作者,献给所有奋斗在防疫一线的医护人员。】

  【我知道不会有多少人看,但是我依然要写,生活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有人为你负重前行。】

  【这是二发……我不明白这个内容为什么会被封】

  “本次疫情爆发十分严重,情况十分紧急,望在座各位努力携手,打赢这场仗!”

  

  孟鹤堂强打着精神,向所有北京德云医院医疗队第一批赴武汉同济医院的队员鼓劲,可是事实上,谁都很清楚,这是一场很艰苦的仗。


第一批共有五十个医护人员奔赴武汉前线,被分派至各个定点医院,而孟鹤堂,尚九熙,何九华,郭霄汉以及六位护士为第一批第七队,被分往同济医院

  ————

  “尚医生,辛苦了,接下来的班我来接吧。”尚九熙穿着防护服,带着口罩,疲惫不堪地面对着同事安慰的笑脸走出隔离病房,只能张开干裂的嘴唇说一句沙哑的:“加油啊,里面的病人性子很暴躁的。”

  

  迈开僵硬的腿,走进消洗室接受消洗,消洗完毕,摘掉口罩,脱掉防护服及一切防护措施,尚九熙回到休息室。

  

  放在桌上的盒饭早就已经凉透了,不过在精疲力尽肚腹空空的尚九熙眼里,这莫过于是美味佳肴,迈开酸痛的腿走到桌前,腰椎处一阵阵疼痛让他冒出一阵阵冷汗。

  

  把一次性筷子的包装袋撕开,几乎是筷子刚刚插进饭粒里,屋内就响起了一阵抽泣声。

  

  那是一个女护士,与他之前有过接触,但不是很熟悉,这次填志愿一起来支援武汉,也算是共事了,按理说尚九熙也应该去安慰安慰她,可他现在实在是没力气了。

  

  他刚刚接手的隔离病房里躺着的是一个性格暴躁易爆炸的病人。

  

  其实他也能理解,此次疫情来势汹汹,再加上之前网上那些流言蜚语,与无论如何澄清也依然在散播的错误小道消息,无论是谁,都会崩溃,所以才导致院内许多病人一直情绪激动,他废了老大劲,这才刚把人哄睡下。

  

  凉透了的饭滋味已大不如前,然而在尚九熙这些精疲力尽的医生们眼里,这已经是好的了,总比前两天武汉物资奇缺,医院联名求助的时候好……其实也没好多少。

  

  休息室里的呜咽声越来越大,到最后直接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尚九熙的脑袋一会儿就嗡嗡的了,无奈之下,撂下筷子,走到那个痛哭的小护士面前,蹲下,“崩溃了?”

  

  “我……真的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我们这些当医生的都没说什么,你在哭什么呢?”

  

  “没事的尚医生,就是这丫头刚才值班的时候碰到一个性子特别暴躁的病人,说话挺粗鲁的,把孩子给吓着了。”护士长无奈地叹了口气。

  

  尚九熙用刚才随手抽的纸巾擦了擦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的脸。“我知道你忍受不了,可是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那些病人,面临着死亡的威胁,你会怎么办?”

  

  小姑娘愣住了,哭嗝一个接着一个地打着,“我,我应该也会嗝这样的吧……”

  

  “我们之所以被称为白衣天使,又之所以会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我们医护人员终身追求的‘信仰’吗?”尚九熙温柔地听小姑娘慢慢地把那句话断断续续地说完,露出一个好看的微笑。

  

  “我们都会好好的,回去领功,领锦旗,好吗?”

  

  “嗯,好。”小姑娘泪眼朦胧,可是尚九熙已经从她泪眼汪汪的眼睛中看到了坚定。

  

  蹲了半天的腿已经麻了,尚九熙努力控制步伐不让别人看出来,重新回到位置上享用那一份凉透了的盒饭。

  

  “对了,何医生呢?”扒翻了两口饭,尚九熙又突然抬起头来,眼神投向护士长。“哦,他刚刚在您之前接了郭医生的班照顾病人去了。”护士长笑着看向尚九熙,“对了,他给您留了一条毯子,挂在他椅背上了。”

  

  “嗯?”尚九熙回头看向旁边的椅子,果然有一条毛毯,是他喜欢的欧式风格。“他特意嘱咐我让我告诉您,睡觉或者躺着休息的时候一定要盖上,不然容易着凉,毕竟是南方的冬天。”

  

  “好嘞张姐,我知道了。”尚九熙再次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三口两口扒完了盒饭,洗了把手,消消毒,拿起那条毯子,却听到“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从毯子里掉了下来,捡起来一看,是两条速溶咖啡,不是雀巢,而是麦斯威尔巧克力味限量版的——尚九熙的最爱。

  

  “他还真是……”尚九熙失笑,“从哪弄来的。”只是看着这两条咖啡,他就能想象到何九华狡黠的笑容与弯弯的狐狸眼。

  

  尚九熙在医院提供的折叠床上很快睡熟了,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子缩在这么一张小床上,着实是委屈了。

  

  孟鹤堂刚睡下不久,手中的手机就开始振动了,他下意识地把手机捂紧,不打扰到身边的人,然后蹑手蹑脚的跑去外面接电话。

  

  “喂,九良,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孟鹤堂接通了电话,声音低沉沙哑,温柔却无法抑制地溢出,周九良在电话的那一边几乎不用看就能想象得到,他孟哥一双大大的葡萄眼里满是红血丝的模样。

  

  “我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小孩在那一边有些委屈,小奶音有些颤抖,

  “没,我这刚从隔离病房出来,你就放心吧。”孟鹤堂一边安慰着小孩,一边用手指按了按眉心。

  “孟哥,我觉得我还是……”小孩话没说完,就已被孟鹤堂张口拒绝,“你行了啊,这事咱们之前说好的,你不许往疫区跑,这太危险,咱们两个有一个来就行了,乖乖等我回家。”

  

  “可是何九华和尚九熙他们俩都……”话没说完,就被孟鹤堂再次打断,“你身体弱,又是还在读书,就别往这里跑了,这是为你好。”

  

  “哦,好吧,”电话那一端,周九良委委屈屈地应下了,“你要注意身体,别太累了,千万小心那些情绪暴躁的患者,以免他们伤到你。”

  

  “行,行,我知道了,你就别担心了啊,我还得休息呢。”

  又是两三句叮嘱,周九良才挂掉电话。孟鹤堂松了口气,迈着酸痛的腿往休息室里走,扫了一圈不见郭霄汉的身影,又再次转向穿戴整齐已经准备去值班的护士长和小护士,“郭医生人呢?他不是已经值完班了吗?”

  

  “哦,郭医生说他跟一个病人约好去看他,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哦,行我知道了。”孟鹤堂点点头,再次躺回了折叠小床,几乎是倒头就睡了。

  

  郭霄汉此时在的隔离病房里住的人叫孙九芳,昨天他来到这个病房里轮岗,认识了这个小孩。

  “郭医生来啦,床上的大头小孩眉眼弯弯,“你看,我跟他们说你会来看我他们都不信。”

  “嗯,来了。”郭霄汉点点头,在他身边坐下。这个孩子,在他接触的所有病人里,是少有的乐观积极,尽管被病魔侵蚀着身体,仍然会友善的去对待身边的人,见到医生护士进来,总会说一句“哥哥姐姐好!”

  

  “你的家人呢?”郭霄汉坐下片刻,转向他,“他们应该很担心你吧。”

  “我爸妈早就离婚了,在我初一的时候。”孙九芳相当淡然的说出这句话,甚至于还在说的时候尴尬的笑了笑,口罩已经被他摘下来了,郭霄汉听他说过,他一向不太喜欢这些累赘的东西,再加上这孩子头大勒得慌,时不时拿下来歇歇,所以也没太劝他。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家里这样。”郭霄汉低下头,有些尴尬。

  “没事。”孙九芳摆了摆那只没有扎针的手,然而眼里的落寞清清楚楚地落进了郭霄汉眼中。

  “那你,现在怎么生活?”

  “我爸今年刚走,爸妈离婚之后我一直跟着我爸,我妈从来不过问我,我爸呢,后来再娶了一个,还是离了,在前两年又给我娶了一个后妈,挺年轻的,也就比我大五岁,我二十四,她还没到三十呢。”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爸已经……”

  “没事,我真的没事的,我爸从小也不太管我。”

  

  “他们对你好吗?”

  “挺好的啊,我那个小妈和我相处的也挺融洽的,毕竟年龄差的不多,共同话题多……哎你知道吗医生,我小妈有一爱好,其实说出来挺那啥的……”

  郭霄汉微微偏头,“什么爱好?”

  

  “她是腐女。”孙九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光给我和我哥们凑对儿。”

  

  “嗯?”郭霄汉眼里出现几分好笑,“这么神奇的吗?”

  “嗯,反正在她那儿……我就从来没在上面过……”孙九芳有点无语地低下头。

  “……噗”精疲力尽的郭医生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怪不得大家伙都羡慕在你这房间里工作的医生,你还真是挺可爱的哈哈哈哈哈”郭霄汉口罩上方的那双眼满含笑意。

  

  “嗯,这样吗?你们开心就好,你们太辛苦了……哎郭医生,你是不是刚值完班?”孙九芳说到一半突然发觉,“你快休息,快休息去吧。”一双小巧的狗狗眼里满是紧张。

  

  郭霄汉愣了片刻,“没事,我还好……”可转念想想接下来的繁重工作,便不再拖延,站起身,“后面还有病人呢,我先回去了。

  

  “好。”孙九芳用力点点头,“好好休息啊郭医生,抗疫必胜!”

  

  “抗疫必胜!”

  

  何九华值完班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消洗完毕,几乎是一步一步挪回休息室,所有在休息室里的同事们都睡熟了。他小心翼翼的在同事们的折叠床间走过,努力不发出一点声响,最后在爱人旁边的一小块空地停下,刚想支开折叠床,就发现上面贴了一张纸条,熟悉的字体娟秀大方:

  回来记得吃点东西,我给你放在桌上了。

  

  再看看自己的桌子,上面放了一块牛肉干和两块巧克力。

  

  何九华笑着,撕开包装袋,叼着牛肉干,把两块巧克力收进衣兜里,然后在尚九熙的旁边支起折叠床,躺在上面,静静地看着他熟睡的面容,黑眼圈重了,嘴唇干裂,他有些心疼。

  

  尚九熙好像梦到了什么,发出模糊不清的梦中呓语,何九华用手臂支撑着上半身,耳朵凑到尚九熙嘴边,想要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九华……”

  

  何九华笑了,那一瞬间仿佛感觉什么疲惫都烟消云散,压低声音,“我在呢。

  随后低下头,在尚九熙的嘴上印下一吻,“睡吧,亲爱的。”

  梦中的尚九熙下意识地动了动嘴唇,引得何九华一阵轻笑。

  

  何九华再次醒来,是在五个多小时后,身边的折叠床已经收起贴在尚九熙的桌旁。医院人手紧缺,因此每个医生不得不开启连轴转的工作模式。

  

  越发紧缺的物资,根本不能足够供应医护人员用,一个防护服,几乎要穿五遍,可所有人都清楚,穿得越久,感染的几率就越大——他们是与病毒擦肩而过,朝夕相处的人。

  

  “外界那么多捐款到底在干什么?武汉慈善总会收了那么多钱,到现在一分钱没用过,武汉红十字会收了几个亿,到现在顶多用了五千万出头!他留那么多干什么!给自己买棺材啊!”

  

  来自几个医院的医疗队队长凑在一起商讨着如何面对接下来的局面,没有任何医院与医院之分,倒像是共事许久的同事,可是此时所有人的话题无疑指向了那些慈善机构的伪善面孔。

  

  纵使是孟鹤堂一向的温柔好脾气也忍不住张嘴骂了两句那帮丧良心的,现在,说好听的,是全国共抗疫情,说难听的,这他妈就是一次国难,可是到现在,竟然还有那些奸商,在发国难财!

  

  每天医院里崩溃人数越来越多,包括医生护士和病人。

  

  孟鹤堂开完会,本来要去自己负责的隔离病房,可是被人拽住了,“医生,求求你,给我们检查一下吧,我已经等了四天了。”

  

  说话的是一个老太太,抱着她的小孙女。

  孟鹤堂泪窝子浅,几乎是刹那间就红了眼,“您和您的家人有咳嗽、发烧发热、感冒的状况吗?”

  “没有,可是我们楼下住的那个女人被隔离了,我很害怕,家里人说没事,我不放心,就带着孙女过来检查。”

  

  “不,您不用担心,只要您与那个女人没有接触,就不会有事,而且也没有表现出症状来,这种时候不要往医院跑了,医院反而更危险,还是在家里好好待着吧。”孟鹤堂拍拍老人的肩膀,扶着她走出了拥挤的走廊。

  

  望着老人的背影,孟鹤堂一阵无力。

  

  面对病毒,真正感觉到无能为力的,从来都是他们。

  

  疫情在武汉城里蔓延着,

  哭声在医院里越来越多,

  病人的,护士的,医生的,

  昨日还在共事的同事第二天就不见了,

  感染了,医院装不下,就自己回家隔离了,

  叹息也越来越多,一声声浓得散不开。

  

  孙九芳的病情恶化了,肺部感染面积扩大,呼吸出的气体都是感染源,

  郭霄汉心里挺难受的。

  原来那么乐观,那么欢实的小孩,现如今已经躺在病床上病怏怏的没了生气。

  

  整个武汉,正在被阴云拢住。

  

  “郭医生!郭医生醒醒!”郭霄汉躺下没多久,就听到有人在喊他,他本身就觉浅,一听动静马上披上衣服起来,“怎么了?”

  

  “您负责的病人孙九芳病情突然恶化,情况很不乐观,麻烦您马上去看看吧!”小护士急匆匆地说完这句话,就冲了出去。

  

     认识到了现实之后,郭霄汉马上跑出休息室在消毒室里换上防护服和口罩及一切防护措施。

  

  孙九芳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的絮絮绕绕的管子,紧闭着眼,一动不动,再无往日之生气,

  郭霄汉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绝望了,

  他甚至在想孙九芳是不是死了。

  

  他第一件事,就是抓住了孙九芳的手,而孙九芳也有所回应,回握住他的手,随后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还有一句沙哑的,“郭医生好。”

  

  在那之前的几分钟,郭霄汉感觉自己陷入了从未有过的恐惧之中,当初父母车祸,他得知他们的死讯的时候,他都没这么怕过。

  

  “芳芳,你别睡,我知道你困,别睡。”郭霄汉紧紧地抓住他的双手,攥在手里,妄想感受他身上的温度,然而回应他的是双手的冰凉。他低下头,伏在孙九芳耳边,几乎是微不可闻地说:

  “芳芳,你好好的,坚持住,等病好了,我带你回家,我养你。”

  孙九芳已经快要闭上的眼睛又睁大了些,眸子一片惘然,看向郭霄汉,露出一个微笑。

  

  “好。”

  

  与此同时,病房外,风波乍起。

  

  “滚!都滚出去!”一个歇斯底里的女声伴着药品、托盘砸在地上的支离破碎的声音,令人措手不及。

  

  那是尚九熙工作的病房。

  “你们没能力控制病毒!我为什么要传染上!你们治不好,我男友跟我分手!都是因为你们!”她穿越重重包围冲出还未关好的隔离病房,医生忙着围堵她的慌乱之中,她抓住了尚九熙,何九华在走廊的另一边看到这一切,丢下药瓶一路冲过来,护在尚九熙身前,

  

  “嘶”

  “九华!”声音出现之前,尚九熙从没想过自己能发出这么尖利的声音。

  发狂的女病人咬了何九华的手臂,出血了。

  何九华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他只是穿着医生的白大褂,没有防护服,没有口罩,没有面罩,没有护目镜。

  何九华被咬的那一瞬间几乎是大脑一片空白,他满脑子只有一件事——熙熙没事吧。

  

  “九熙你没事吧!”何九华回过神看向尚九熙,尚九熙拽着他的袖子,看了他好久,突然低下头哭了,他想抱何九华,可是防护服外面有病毒,他怕传给何九华,可是何九华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把他搂进怀里。

  

  “好了熙熙,我真的没事。”何九华紧紧地搂住尚九熙,似乎那些病毒丝毫对他起不到任何影响,但是实际上,何九华很清楚,他已经感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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